第六十章 王老新曲
张轩顺着声音来的的地方走过去,却见一片空地之上,一老头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意外,拉着一把二胡,合这声音在哪里唱。浓重的豫音,让张轩听得有些不真切。
“自从垂髫入王宫,天下藩封数汴中,五方食货舟车便, 四海衣裳冠蓋通。宫中日夜闻萧鼓,记得宪王新乐府,暗揣玉尺比珊瑚,闲向金笼教鹦鹉。鳌山城市结丹邱,步撵随登宣德楼,三千珠履高门隘,十二楼栏夹道稠。---”
“是乐府词。”张质说道:“居然还有人会唱,此人必不是一般人。”
张轩这才恍然觉得这种风格很熟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长恨歌》。
“可惜,如今世间多流行昆曲,写乐府的人多,能唱的不大多了。”张质说道,对这乐府还很熟悉,说道:“天下乐府大多不脱白乐天的藩篱,他此事极言开封之前富丽堂皇之色,到此该为一变。”
果然如张质所言。
二胡声一转,乐声忽然转悲,二话这种乐器特别能表达悲伤的情绪,连张轩只听这声音,就感受好像心中一痛。
“辛巳闯贼欲薄汴,血溅西城六日战。---”
此言一出,周辅臣说道:“大胆。”说着就要上前阻止。
“慢。”张轩叫住周辅臣说道:“嘴在人家嘴里,还不让人说吗?”
“是。”周辅臣是张轩的亲卫,对闯王有的只有最基本的尊敬,见张轩不管,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这一两句话之间,漏了好几句,只听老人继续唱道:“明年卷土压东城,雉碟烽高百里营。云梯万架星辰乱,铁炮千家风雨鸣。此番一月用火攻,崩颓睥睨余三版,三版一月不可侵,二百年来见人心。”
到此尚有慷慨激昂之意,但是几句过后,二胡一转,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如泣如诉,悲愤难抑。
“麦青即来待麦黄,城上城下坐相望。富家积金不积谷,仓仓耀尽敞空屋。死者已果生则腹,生者岂有完骨肉。官府下令曰搜粮,抽刀控箭入人房,搜之乌有曰蠲助,珠玉还载粟空囊。银满一杯米一杯,豪强潜向老兵谋。老兵有米肉更有,私下屠人公卖牛,---”
唱到这里,哀声四起,只听不知道多少泣涕连连,甚至哭声压过老人唱词的声音。
张轩也有几分忍不住。
他知道城中很苦,但是却没有想到城中已经到这个地步,公然叫卖人肉。
张轩再也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张质却对张轩说道:“将军人心可用。这些人都是开封死城之中逃出来的,见多了官军的无耻嘴脸,甚至有家人被人吃掉,对官军恨之入骨,大人召而纳之,可为一支劲旅。”
张轩一听顿时,心中一动。
的确,朝廷的船队在义军的木筏之前,也就说,这些人都官府放弃的,也不管是这些人到底是官军看不上眼,还是船满了带不走,总之他们这些人都对官府心存怨意。
求一口饭吃来当兵的人很多,但是那种在战场之上敢拼命的人却不多。
寻常饥民根本打不了什么大帐,一打就崩,除非督战队逼着,否则根本不可能拼死做战。
而要将饥民训练成战士,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有一种人可以省略一些时间,就是那种与官军有血海深仇,恨不得与之同死之人。
仇恨也是一种力量。
“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张轩大步走进去,说道:“哭哭就能报仇了吗?默默自己下面还有两个蛋-子,是不是一个男人。”
“你说什么风凉话,你们这些贼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谁在人群之中说了一句道。
“对。”张轩说道:“我们也不是好东西。但是杀你们父母家人的人,是我们吗?决河的人是我们吧。”
“怎么不是你们决河。”
“用你们的脑子想想,我们都要拿下开封城了,城中的一切都是我们,我们犯得着决河放水吗?你们和官军有仇,我们义军之中,有不知道多少兄弟都与官军有仇,我只说一个人,他叫黄旭,那时候我下乡打粮,遇见他黄家,抢了他黄家的粮食。结果黄家老太爷去报官,官兵一到,就抄了他全家。杀人淫掠。黄兄弟就加入义军,和我一起打了过去,杀了那些狗官兵。而就在几天之前,他卷进黄河之中。如果是我们决得河,至于让我们这么多人都被冲走吗?”
“我别的不问,只问你们是男人吗?敢报仇,敢报仇的加入义军之中,有得能报仇的机会,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在军中做一民夫也行。”张轩轻蔑的扫视一眼。
“我参军。我要报仇。”一个大汉站了起来,看上去他身体很壮实,但是却非常瘦,几乎就像是一个骨头架子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张轩说道。
“我叫葛大。”葛大咬着牙说道:“我要为家人报仇。”
有了葛大做榜样,不过一会功夫,就千余人要参加义军。张轩将葛大提升为把总,又将周辅臣下去当了一个把总,将多余的壮丁加入其它的军中,这才算是完成了扩军,张轩所部战兵也达到了五千人之多。
张轩的麾下多了,也感觉有一些不大方便。
张轩麾下直接管辖七八个把总,人有些多,如果设千户一级,一个千户下面只有两个把总,又有些少,张轩想了想,决定等在扩编之后,在三千人设一营,一个营官下辖五个把总。还有一个亲兵队五百人自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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