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长得愣头愣脑,而他那争强好胜不怕输的性子倒也颇对郑飞的胃口,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郑飞也有心试他,随即板起脸冲着他故作不满的一哼道,“哼!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服气本头领的安排?!”
“我……我叫李四更!”这小喽罗一看郑飞似乎是发怒了,面上立刻闪过了一丝害怕,但随即不知从哪里又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我……我不是不服气!我……我只是……要不是被那么多人挡着还挡住了道,我一定是第一!”
瞧着李三更那又怕又急,憋红了脸的样子,郑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叫李四更?难道你是四更的时候生的?”
李四更见郑飞莫名其妙的瞬间由阴转晴,先是一愣,接着立刻点头道,“对,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难产,从上午到晚上都没把我生下来,眼看我娘快不行了,到四更天时正巧有个打更的打着更从我家门前路过,我娘一听居然都四更天了还没生出我来,是又委屈又难受,结果一发狠心一使劲,居然一下子就把我生了下来。我爹说我这是跟四更天有缘,就叫我李四更了。我妹妹是五更生的,叫李五更……,”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暗道这小子的爹妈真有意思,叫自己儿子三更四更的也倒罢了,哪有叫闺女家“五更”这种名字的,
郑飞本想说来点冷幽默戏弄一下李四更,却见李四更不知怎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就连刚刚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头也瞬间减弱了许多,
郑飞大感奇怪,立刻问道,“李四更,你怎么了?”
李四更摇摇头,居然一下子跪倒在了郑飞的身前又急道,“大头领,我求求您让我重赛吧,我一定跑的比所有人都快!”李四更几乎是在祈求郑飞!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在乎第一名?还是……他特别需要第一名所奖励的六十贯赏钱?
郑飞问道,“你特别想要这六十贯钱?”
李四更犹豫了一下才用力的点了点头,“是!”
郑飞继续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欠了很多赌债?”
李四更却低下头去没有接着回答,只见他的拳头用力的攥了起来,身子也在微微的抖动着,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什么剧烈的斗争与挣扎,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山穷水尽的悲凉,
“大头领,我要用这些钱去救我妹妹!”
“你妹妹怎么了?”
“她……我爹死的早,是我娘将我和妹妹辛苦的拉扯大,我们兄妹俩刚成人,还没驯顺她老人家,我娘却突然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后,我们兄妹俩又卖了家里的地,卖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还是治不好她的病,眼看我娘病情越来越严重还无药可吃,我妹妹她……她就瞒着我和我娘把自己卖给了窑子!回来告诉我和娘那钱是一个远房亲戚给的,我当时只想着给我娘看病,也没想那么多,等我知道的时候赶忙拿着她的卖身钱去赎她,可那窑子的老板却要我拿出三倍的钱才行,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争论之下还被他们给打了!我只好回到家,不敢把实情告诉我娘,可谁知……没多久,我娘还是没挺过去!葬了我娘以后,我拼命的给人干活挣钱,可那些钱对我而言怎么也攒不够!我听说当强盗来钱快,就去拦路抢钱,结果被人打了一顿差点送去官府,后来就上了梁山……。”
李四更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自己的妹妹身陷魔窟,这当哥哥的岂不是每一日都要刀刀绞心的过着!也难怪他这么想要那六十贯钱了!
周围一片沉静,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目光也立刻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
只见郑飞面无表情的对李四更说道,“这规矩就是规矩,说好了就不能改!你跑不到第一是你运气不好,这没有任何办法。”
李四更浑身一颤,面色一片死灰,失望的低下了头去。
“不过……,”郑飞又道,“你既然选择留了下来,就是我和诸位头领的兄弟!我们说过要与你们同甘苦共患难就一定会做到!你妹妹在哪?”
李四更猛地抬起头来,无比惊讶的看向郑飞,眼中尽是无法相信的惊喜,
郑飞道,“说啊!还愣着做什么?!你晚说一会,你妹妹可就多遭一会的罪!”
砰砰砰!李四更猛地反应过来,赶忙给郑飞磕了三个响头,急忙道,“在阳谷县!”
郑飞点点头,“厉天闰,厉天佑。”
厉天闰与厉天佑立刻抱拳道,“属下在!”
郑飞道,“你二人立刻带着李四更下山去阳谷县,解救他的妹妹,能花钱办成的话就尽量花钱办,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厉天闰与厉天佑齐声道,“是!”
李四更又是大喜,心愿得成的太过突然,只觉像是做梦一样!再想对郑飞说些感激的话却发现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出自己对郑飞的感激,只能又朝着郑飞磕了三个大响头就跟着厉天闰二人快步离了此处,
而在此时,许多喽罗都已跑完了全程,也都在默默的看完了整个过程,
他们都没有说话,似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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