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的到来,让沉寂许多天的应天府陷入一种安静的恐慌之中。
直到将官员和学生们处理完毕,岳山才去完成铁喜交代给他的第二道圣旨,去刘府探望刘仪。
刘仪身体还没有恢复,他躺在床上,脸色仍然带着苍白,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祖父,而后又看了一眼尉迟江晚,强颜欢笑。
这个笑容,看在尉迟江晚心里面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刘仪,这位是东宫亲军指挥使岳大人,他代殿下来探望你。”刘承风开口说道。
刘承风又随手指了指尉迟江晚开口说道:“尉迟江晚,你还记得吗?”
刘承风这句话摆明了给尉迟江晚难堪,不过尉迟江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小公子,现在感觉如何,殿下可是很担心你啊。”岳山温声说道。
刘仪笑了笑,开口说道:“多谢殿下关心……”
“多谢岳大人关心……”
“多谢尉迟大人关心……”
“我没什么问题……”
他的气息很喘,听得出有气无力。
“安心养伤,早日康复……”岳山看着刘仪缓缓开口,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刘仪突然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郎中赶紧过来探查。
“我家孙儿的身子估计还需要数月的静养,失礼了,岳大人。”
岳山点头应道:“刘大人切莫如此说,哪有失礼之言,不如我们出去再聊,不要打扰小公子休息。“
刘承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后,便率先朝外走去。
三人来到大堂,下人上茶。
不过岳山与刘承风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些刘仪的伤。
刘承风不想与岳山有过多的接触,而岳山同样也有这个想法,故再刘承风端茶送客后,岳山便和尉迟江晚一起告辞。
岳山在应天府并没有呆多长时间,自应天府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平辽府,他这次出来,还有铁喜交代的另一个任务。
………………
东宫中。
铁喜正在看着应天府来的奏折,第一份是尉迟江晚的请罪奏章,第二份就是岳山的调查密奏,将他发现的应天府的情况全部写在了上面。
尉迟江晚的奏章一方面是请罪,另一个方面也是为刘仪请功。
尉迟江晚的隐瞒,铁喜开始的时候还很恼火,可过了一两日,倒是能懂一些尉迟江晚为何这么做,而这份请罪奏章中,也将他在应天府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
跟岳山得密信并无多大区别。
只是……
有些话,该说的时候不说,再说性质就变了。
即便是为新税制,即便是为了自己考虑,但铁喜也没有轻易饶过尉迟江晚这一次的打算,这几年尉迟江晚太顺了,以至于心态都开始自以为是起来,自己有必要敲打一下他。
尉迟江晚跟自己一条心,都会有事情瞒着自己,那满朝的文武,大宋全境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吏,他们暗处的事情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铁喜知道,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对此做出什么。
有必要组织一个新的部门……
铁喜是这样想的。
尉迟江晚为刘仪请功,也是不留余力。
而看着华丽的词藻,铁喜都有些想笑了,接着看下去。
从刚开始刘仪在新税制推行之初事事亲为,到后面为尉迟江晚舍身取义,尉迟江晚写的清清楚楚。
某一方面来说,刘仪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他成功引起了铁喜的注意。
按照赵祯的习惯,因为刘承风的缘故,刘家的后人必定得不到重要,究其原因,就是为了平衡,如同王家一般。
若不是铁喜不同寻常,刘仪几乎不可能被重用。
刘仪年轻有魄力,身份高贵却能放下身段,并且在尉迟江晚给自己的奏疏中,颇有勇武之力,这确实让铁喜起了动用刘仪的想法。
骡子是马,总要遛遛,不过这么年轻,还是要历练一番。
看完尉迟江晚的奏章后,铁喜将其放在了一旁,而后看向一旁的张爱:“张爱,尉迟江晚故意隐瞒与我,你说应当如何罚他。”
张爱眉头一挑,笑着说道:“奴婢可不敢乱说话。“
”狡猾……”铁喜笑骂一声,然后缓缓放下奏章,看向张爱:“让你说你便说。”
张爱沉吟片刻,开口道:“奴婢觉得……”
黎明。
一个脸上长满胡须身穿麻布衣服的男子正靠在船栏之上,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望着。
“大公子,想什么呢?”一个同样穿着麻布衣却没有胡子的男人走过来。
男子将头转过来,而后咧嘴笑了笑:“想姜公公呢,也不知道姜公公现在到哪了。”
这满脸胡子的男人正是朱进忠的儿子朱启明。
这个没有胡子的男人便是张浩。
“咱们失散已经快三个月了……”张浩叹了口气说道。
朱启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毫不在乎的说道:“不要怕,咱们迟早能找到姜公公。就算找到,张公公也不必担忧,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到大宋去。”
张浩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大公子,白虎怕是不行了。”
“什么。”朱启明听到之后,大惊失色,赶忙跑到了船舱中。
一个铁笼里面,一头毛发白色的老虎正无精打采的趴在里面,在其身旁还有数条不知名的海鱼,是给这只老虎的食物。
朱启明长长叹了口气,他从身旁的汉子手中接过一只木棒,而后将木棒伸进铁笼里面,杵了几下这头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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