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付子婴就将自己关进书房中不出来,铁喜将宫中节流出的银子全部交给了他,要怎么使用才能让铁喜的名声最大化传播是一个问题,养老金这个东西,也需要他好好考虑一番。
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铁心源在哈密实行的国策细细研究一番。
其实这个根本没必要,哈密国如今就像是大宋的领航者,他们出台的每一个决定,大宋的官员都会将它吃透,嚼烂,但付子婴还是想再研读一遍,看有没有新的收获。
王志忠,尉迟江晚二人也没有闲着。
王志忠是个喜欢做实事的人,他的态度比付子婴乐观不少,天底下无论什么事,都绕不开一个钱字。
钱不能解决世上的所有问题,但一定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他只需要将大概需要多少银两能做成这件事,以及在做成这件事的同时,尽量减少一些支出算出来就够了。
尉迟江晚的书房中,也是灯火通明。
他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他很清楚自己对于这种国策的处理,不如付子婴,王志忠等人。
这也是尉迟江晚今日才真正承认的。
让一个内心骄傲的人承认自己不如别人,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尉迟江晚已经从矛盾中走出来了,他愿意学,他比付子婴,王志忠等人年轻,他有的是时间学,迟早有一日超过他们二人。
…………
自嘉佑六年开始,桂州府经常遭受天灾,粮食比起前几年减少了一半还多,很多地方已经大半年没有降过雨,河床干涸,田地荒废。
一座山脚下的小村落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端着几个饼子,从厨房中走出。
她看着堂屋中等着吃饭的爷爷,丈夫与孩子,嘴唇不由得抿起来。
天灾凶猛,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家人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当家的皮肤黝黑,正值壮年,两个孩子们如今正是半大小子的年纪,每天都没有吃饱过,爷爷更是古稀高龄,连下地干活的力气都不剩多少。
这让妇人每天都是愁容满面。
她端着三个饼子进入了堂屋之中,先给老人递了一个:“爹,您先吃,不够的话,锅里还有,我再去给您拿。”
脸上沟壑纵横老人接过饼子,低声说道:“不吃了……不吃了……你们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把我背到山上去。”
说着之后,这老人低下头去。
让儿子将自己背上山,随便找个合适的坟墓,死在那里,让野兽吃掉,这样儿子们才能活下去。
老人说完了话,旁边两个孙子都低下了头去,妇人也不断的抹泪。
“爹,您别说这种话,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您,您放心的吃,吃完饭后,我再去镇子里买些粮食回来,咱们,咱家还有银钱,您就放心吧。”说话的壮汉叫钱铁牛。
他小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是爹将他背在背上,拉扯大,即便饿死自己,也不能像村子里面那些混账东西一样,直接将老人背到山上喂狼。
“铁牛,听爹一句话,死一个就好了……”
“爹,别多说了,铁牛都说了有钱,您怎么不相信呢?等到吃完饭,让铁牛去镇子里面全换成粮食,今天晚上,咱们吃汤饼,您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否则以后我和铁牛还怎么活?”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啊,你们两个怎么那么不懂事,这灾荒之年,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够过去,官府的赈灾粮能发到什么时候,这个饼子我不吃,一口都不吃,我现在就去门口候着,等天黑些的时候,让铁牛背我进山,不然我就饿死在这里。”老人一脸坚决。
儿孙们孝顺,可他不能抢了儿孙们的活路啊。
“爹,你听我的话,咱们真的有钱,晚上您等着吃汤饼就行了。”
“明日呢?后日呢?铁柱,人啊,这辈子就活一个命字,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别人能上山,我也能,你的孝心,爹知道,但爹不能拖累你们,爹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爹饿死在这里,还是把爹送上山?”
两个孩子中,大一点的孩子将手中的饼子重新放下,站起身说道:”爷爷,您要是进山里面,我背你去,您不下来,我也不下来,您要不吃东西,我也不吃东西,咱爷孙一起饿死。“
说完,转身走出了堂屋,端坐在院外,抱着脑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你,你这孩子……”
“爹,您就听儿子的话,那小子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和您一模一样,他说饿死,真会饿死啊。”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为什么啊……”老人不断的叹气,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谁不怕死?
谁又愿意去死?
可,可自己活着就是抢了儿孙们的活路,是在拖累子孙后代,那即便是活在世上,也和死了无异。
屋中愁云惨淡。
里正在耆长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坐在门外的大孙看到来了这么多的人,赶紧站起来,将头低了下去。
“钱家大孙,你家爷爷呢。”
大孙没有说话,一声不吭。
”你这孩子怎么还瞪人呢,来给你家报喜,你还不高兴呢?“
大孙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耆长也不理这个娃娃了,只是堆着笑脸看向了甲长。
“你们村就三个已过古稀的老人,现在有一个被背上了山,那一个看着也没得活了,若是这一个也不在的话,今天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甲长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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