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地狱到底有多深
驯服野兽是一个极度残酷的过程……
尉迟文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喀喇汗给哈密进贡了五头大象,这些大象平日里披着华丽的装扮在温泉馆做各种滑稽或者惊险奇妙的动作来取悦哈密国的孩子和妇人们。
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听话的大象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如果有心细的客人仔细看,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些大象的眼神都是极其痛苦的……
笨重的大象踩在木球上单脚独立的时候,这完全是违背常理的,一个好几千斤重的大象你让它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一条腿上?
一般来说大象的四肢都会被铁链锁住,象奴会用特制的铁钩钩象耳,鞭打背部,从而达到让大象听话的目的。
尉迟文问过,有的象从出生就开始驯化,不听话就会被打,直到听话为止。
按照天竺来的象奴所说,大象很聪明,也非常的强大,原本就不适合人骑,如果不通过殴打和折磨磨掉它们的本性,它们就会反过来伤害人……
这个道理尉迟文懂,自从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看过温泉馆里的大象马戏。
相比大象,他跟讨厌人!
看象奴折磨大象他可能会有恻隐之心,会发怒,对于折磨人这件事情上,只要他觉得这个该死,他一般就不把这个家伙当做人了……
铁心源好几次都告诉他这种想法不对头,却每一次都被尉迟文驳斥的哑口无言。
尉迟文来到厨房的时候,发现放在篮子里的一块肉不见了,他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他的房间里放着厚厚的一叠巨大的画作,总共有十九张,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的展现着地狱里的场景。
尉迟家族的男女没有不会作画的,尤其是绘制佛像更是拿手。
昨日交代下去的任务,经过全族不眠不休的绘制,今天就要派上用场了。
只是这些地狱画卷和普通的地狱画卷有一点轻微的差异,那就是每一层地狱里的判官都是以铁心源的相貌绘制的,而且绘制的格外大。
每一幅画卷里的铁心源都有一种特殊的表情,从喜怒哀乐到威严,文静,慈悲都有,尉迟一族出于对铁心源的崇拜每一个判官的图样都精致到了极点,一看这个人像就是出自名家手笔。
尉迟文只拿了一幅画卷,今天只能用得上这一幅,按照大王的吩咐,今天的药量很浅。
进入地牢之前,尉迟文侧耳倾听了一阵子,发现里面除了沉重的鼾声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动静,推开门走了进去。
除了山魈之外,只有一片云双手捉着栏杆直挺挺的站在他的单间牢房里,牢房的大门洞开,他却没有出来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跳动的灯焰。
一队侍卫走下来,在地牢里插了十几枝火把,顿时,诺大的地牢里就亮如白昼,山魈吱吱的叫了一声就窜到地牢最深处。
有了大量火把的存在,原本清凉的地牢里顿时就显得有些闷热,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侍卫关闭了一片云的单间牢房,再给玉素普等人装上镣铐,并且锁在一起,把一个木头架子摆在一片云的牢房前,最后将一具尸体模样的东西挂在横杠上就鱼贯而出,将尉迟文一个人留在下面。
尉迟文额头的汗水密布,他咬咬牙,三两下脱掉衣衫,只留下一条短裤,一罐子墨汁从头淋下来,等他睁开眼睛,一个活脱脱的恶鬼就出现了。
一片云的目光有些散乱,满屋子都是火把,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一个光点上。
“哈斯尔……”正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很难听,有些尖利也有些沙哑。
一片云身体呆滞了一下,茫然的目光似乎清明了一些,他终于看到了站在栏杆前面一身漆黑的尉迟文。
“你的皮肤是黑的……”一片云笑嘻嘻的答道。
“哈斯尔,你的时间到了,该跟我走了。”尉迟文的声音变的没有任何起伏,呆板至极。
“去哪里?哦,小马贼想要我去帮他打仗,嘿嘿……嘻嘻……你猜我会不会去?”
尉迟文的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你不用打仗了,你的人间路走完了,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我不去,我马上又要成为马贼王了,在成为马贼王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一片云仰着头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你已经死了,哈斯尔,你看啊,那就是你的尸体。”尉迟文说着话还踢了一脚那个悬挂在横杠上的东西,一缕白色的头发被踢得乱飞,一片云的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即便是死,我也要穿上黄金做的衣衫,戴上黄金做的王冠,躺在珠宝堆里慢慢的腐朽,绝对不会就这样屈辱的死在这里。”
尉迟文深深地叹息一声道:“哈斯尔,你已经死了,跟我回地狱吧……”
尉迟文手一抬就抽掉了卷轴上的丝线,一卷高大的画卷就顺着架子滑落下来铺满了一片云的眼帘。
画面在一片云的眼中似乎活过来了……狰狞的狱卒,凄惨的囚犯,燃烧的火焰,白日里消失的惨叫,囚犯受刑时失禁的屎尿味道将一片云彻底的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时间过得很奇怪,对一片云还是对尉迟文来说都是如此,不知道是一瞬间还是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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