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记忆
度化钟内，白金色的锁链自四面八方的茫茫虚空中伸出。
将一个虚幻的小孩模样的神魂死死捆在中央。
只是此时的小孩已经不再那么木讷和激动，只是眼中带着感激的看着他。
“嗯？你的意思是，你感谢我愿意将你父母从西山中找回来，还感谢我拜祭他们二位？”孟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惊讶，面上却是神色不动的问道。
那小孩连忙点了点头。
“唔，这样啊。”收到答案，孟妄沉思片刻，忽然抬头凌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般灵智的？”
小孩顿时被吓坏了，他真的从孟妄的心中感受到了冰冷的杀意，连忙慌慌张张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说了半天一点声音都说不出。
孟妄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但是面色却是愈加冷峻，四周锋利的白金色若隐若现。
小孩瞬间急的不知所措，似是被吓住了般愣了半天，忽然双手虚托于前，对着前方拜了三拜，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而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孟妄，在站起来在刚才拜谒的方向虚划出两个长方形。
就一脸在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似是想看他能否领会。
见此，孟妄心中杀机稍减，问道：“你的意思是，在我刚才拜祭的时候，你的恢复了灵智？”
小孩连忙点头。
孟妄回想起，刚才也正是那个时候，这小孩停下了闹腾，于是心中稍缓，但还是嗤笑一声道：“你就不怕我只是说着玩玩？”
那小孩却是小脸上满是庄重的摇了摇头。
孟妄不由哑然，好奇的问道：“你可以感受到我心里的想法？”
小孩欢快的点了点头，但好像发现有些歧义，又赶紧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感受到我心里的部分想法？比如说关于你父母的？”见此，孟妄连忙追问道。
这下，似是问对了，小孩欢快的点头。
孟妄则松了一口气。
是了，这小孩现在的状态，也并非邪祟，反而更像是一个执念充斥而来的灵。
这种执念充斥的状态下，对人心的感受，尤其是对其执念相关的想法的感受自然是灵敏无比。
“所以你想让我代你完成这些事？将你的父母找回来？”孟妄问道。
小孩再度点头。
沉吟片刻，孟妄道：“找回来自然是应该的，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些你的帮助，比如说你能想起的关于你父母的记忆，还有...你染上邪祟之时的记忆。”
在说起邪祟时这小孩的脸上泛起了难以抑制的恐惧之情。
但纠结之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阖上双眸，眉心之处一道灵光悄然浮现，正是他此时他所浮现出的记忆。
孟妄借收过来灵光，一幕幕带着失真的光的景象缓缓浮现。
孟锏龙、西乞氏那年轻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一幕幕的屋子内的生活场景流转而过，他时而在孩童的视角中，时而像一个游离在外的游魂，看着一切。
在孩童的视角中，房屋、树木、还有人，一切都显得那么高大。
只有那几匹木马还有握在手中的木质刀剑和自己是一样大小的。
时间渐渐流转，练武、识字、进食、玩闹，孟妄随之沉浸在一家人的温馨之中。
孟锏龙每日去宗祠当值，西乞氏便安稳的在家中为之做饭缝衣，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
期间孟倚虎还回来过一趟，抱着原身小小的身子，喜形于色。
一个个碎片般的场景中，原身八岁了。
这是一个夜里，在碎片般的记忆中，也记不得时间，只是记得很晚很晚。
他已经被母亲抱在怀中睡了一觉，又被房屋外的呜咽呼啸的风声和叮当作响的风铃声吵醒。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了过半，但爹爹还是没有回来。
孩子抬起头，带着懵懂的问道：“娘，爹爹怎么还没回来？这么大的风，他会不会是被吹走了啊？”
西乞氏将孩子紧搂在怀中，嗔怪中带着怜爱的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呢，你爹一会就回来了，很快的。”
不知何时，孩子又在风铃声和呜咽的风中睡去，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的，院子里一声扑通声响，将静寂打破。
西乞氏连忙将孩子抱着冲出了房间，就见一个身影直挺挺的躺在墙边，不省人事。
孩子也被母亲的跑动惊醒。
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原本清秀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苍白，似乎还有一丝黑色气体游动着，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蛇。
“娘，爹爹他怎么了啊？为什么他脸上还有蛇在爬呀？”孩子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关切和不知所措。
“妄儿，你爹爹没事，就是和你伯伯喝醉酒了，你快去回屋自己睡去。”西乞氏将孟锏龙怀中摸索出一枚令牌，而后将其瘫软的身子架起，敷衍的回应道。
“奥。”孩子有些闷闷的答应，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以往哪温馨的场面消失不见，孟锏龙久卧在床不见转醒，西乞氏便日日陪在身边，或者就站在屋檐下盯着那摇曳的风铃，一遍一遍的念叨着那首风铃偈：“浑身似口挂虚空，不论东西南北风，一律为它说般若，叮咚叮咚叮叮咚。”
似是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孩子便将父亲亲手给他削的木剑挂在腰间，小大人一般，日日在院落中转悠着。
西乞氏见他这边作态，好奇的问道：“妄儿，你这是干嘛呀？”
小孩停下，挺起胸膛回答道：“保护娘亲和爹爹！”而后又继续自己的巡逻之旅。
听见这话，西乞氏眼中的泪水便如泉水般涌出。
似乎是听见了自己儿子英勇的声音，屋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笑道：“看来妄儿长成小大人了，都知道保护爹爹和娘亲了。”
听得此声，西乞氏惊呼一声，连忙跑进屋内，小孩也赶紧将手中木剑扔下，跑了进去。
“爹，你终于醒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将对视的夫妇打断，二人连忙反应过来。
孟锏龙看着小孩道：“没事了，妄儿，爹没事了。”
终于忍不住的，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锏龙伸手扶着小孩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妄儿以后就是大男子汉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这话一出，小孩哭的更凶了。
日子似乎一天一天的回到了正轨。
孟锏龙的身体渐渐恢复，西乞氏也渐渐开始展露笑颜，只是小孩从那天以后就一定要搬到他们的隔壁居住。
就在这一天夜里，风声再次呼啸起来，风铃声叮叮作响，怀中抱着木剑的小孩本已睡着，可是似乎有什么魔咒般，这风铃声又将之唤醒。
只是醒了之后，他却并未第一时间说话，因为他听见了隔壁父母在风声的掩盖下隐约传来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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