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皇的神魂附在死人身上,沉睡了数十年终于苏醒。
之后,便是漫长的寻找和等待。
他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生活了几千年,直到十几年前,东幽域森罗殿分部忽然传来消息,说有一男子上门寻他,并且留下了一块玉佩。
残皇看见那玉佩,当即飞奔敢忘东幽域,却与那男子擦肩而过。
“那块玉佩是当年我送给你娘的成年礼物,由我亲手炼制,天下地下只此一块。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怀疑她还活在世上。”
后来残皇询问了属下那个男子的模样和姓名,属下说男子走的匆忙,只说自己姓凤。
“所以,您在沧海大考上得知我姓凤,才会心生怀疑?”凤幽月问。
残皇摇摇头,“不仅因为你姓凤,还有你的长相,与你娘有七分相似。特别是眼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凤幽月恍然大悟,怪不得沧海大考之时,她总觉得残皇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就好像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可是,有一点她还是没想明白。
“既然您调查过凤家,怎会不知道我爹就是您的妹夫呢?难道是长相和以前不一样吗?”
残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查遍了凤家所有人的资料,唯独你爹娘,没有一张画像流出。之前在晏城我向你询问可有他们的画像,就是想确认一番。却没想到被那个韵舞打断了。”
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如果那天罗刹门的韵舞没有不请自来,凤幽月就会拿出凤清萧和容妤娴的画像,他们舅甥二人也不会拖到一年后才相认。
“那您是什么时候确认我的身份的?”凤幽月问。
残皇:“还记得无忧城么?”
凤幽月点点头,无忧城是她夺得第一块神格的地方。
“当日,你坠落火山,融合了第一块混沌神格。别人也许觉察不到,但我却有所感知。”上一任混沌体是残皇的亲妹妹,他自然比其他人对混沌神格有更深的了解。
“后来我在无忧城外遇到了冯乱,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当年隐尊身边的老仆。”提起隐尊,残皇有些咬牙切齿,这来源于大舅哥和妹夫孜孜不倦的伤害和厌弃。
凤幽月嘴角抽了抽,忍下暗笑。
“我换了身体,模样早已不是当年。不过冯乱想必是认出了我,对我说了许多话。当日我便确定,你就是我的外甥女。”残皇深深看了她一眼,紧握的双手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凤幽月也有点激动,她定了定神,“残皇前辈,我很相信您。只不过除了这些猜测,还有什么实质证据能证明您的身份吗?”
残皇一愣,纠结的皱起眉,“证据……的确是有。只不过……”他怪异的看了云陌一眼,似防备,似犹豫。
凤幽月只以为他是不相信云陌,连忙保证,“您放心,云陌他不会说出去。”
“不,我不是怕他说出去。他……”残皇一脸纠结,片刻后叹了口气,“罢了,说就说吧。当年你刚出生时,我带过你许多日。你的……咳,后腰上,有七颗红痣。”
云陌的脸‘唰’的一下黑的彻底。
自家媳妇的裸体被另一个男人看了个溜光,虽然是刚出生的小娃娃,但是也很不爽!
眼见着云陌要暴走,凤幽月连忙按住他,“长辈长辈,淡定淡定。”
云陌深吸一口气,在心中不断默念‘媳妇舅舅不能杀’,勉强将怒火压了下去。
凤幽月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残皇,嘴角狠狠一抽。
残皇对云陌的怒气视而不见,对她说,“以神魂带着记忆轮回重生的人,外貌身体都会与前世相同。你的腰间,应该还有七颗红痣吧?”
凤幽月点点头。
残皇猛地握紧拳头,眸中浮现激动之色。他张了张嘴,难得的磕磕巴巴,“所以、所以你……”
“舅舅。”凤幽月唤了一声。
少女清灵悦耳的叫声传入心底,犹如一股清流将蒙尘的往事洗刷。
回忆里,襁褓中粉嫩的小团子软糯的笑声犹在耳边,残皇僵着身体愣了好久,那粉嫩嫩的小团子渐渐变成了眼前窈窕的少女。
铁血杀伐狠辣无比的森罗殿殿主,眼圈就这么红了。
“好……”他愣愣的点头,喃喃道,“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
亲人之间的血脉相连,让凤幽月心底的暖意一点点蔓延开来。她的眸色变暖,起身走到男人身边跪下,握住他的手。
“舅舅,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汹涌澎湃的酸胀将整个心泡的软软的,残皇闭上眼,眼底渐渐变湿。
当年,他俯身在一个死人身上,好不容易重生,满心欢喜的想去寻妹妹。却没想,得到的是妹妹一家三口全部死亡的噩耗。漫漫数千年,他活的犹如行尸走肉,生命中没有任何色彩。、
幸好,老天垂怜,让他找到了失去的亲人。
“地上凉,快起来。”残皇将凤幽月拉起,细细的打量她,冷眸中泛起点点柔光,“以后有舅舅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凤幽月笑了,歪着头,“我也不会让人欺负舅舅。”
残皇一颗活了十数万年的老心脏,在这一刻泛起无尽的甜蜜,就好像外甥女亲自喂他吃了一勺蜜糖一般。
舅甥二人刚刚相认,残皇有许多话想要对凤幽月说。不过凤幽月忙碌两日已经筋疲力尽,他只说了几句便催着她回去休息。
“那舅舅也早点睡,外面有药童守着,您需要什么就跟他说。”凤幽月站起身,“舅舅,我走了。”她拉着云陌,转身欲走。
谁知残皇忽然叫住她,“等一等。”
凤幽月疑惑转头。
残皇轻咳一声,“你回去休息,云公子留下。我有话要与他说。”
凤幽月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云陌,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她嘴角抽了下,“好吧,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男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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