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之后, 练红霸挂了葡萄糖, 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性格使然, 他是医疗处的常客,每次下了战场就往这里跑, 这间病房也完全属于他一个人,不过他倒是很少有受需要在这里过夜的伤。
巫女们大半夜爬起来处理突发事件,困倦不已, 被杜若打发回去休息,她则留下来陪织田信长一起守着, 等练红霸真正醒过来才能完全放心。
鹤丸国永靠在观察窗前,看着某一点,眼神却没有聚焦。
“进去看看吗?”织田信长接受过消毒,准备走进病房。鹤丸国永如梦初醒,也点点头。
“我去消毒……真是的, 大半夜要把人吓死了。”
虽然这么说着, 付丧神的口气却非常无奈且纵容。
“等主君醒过来,非要好好强调一下身体健康问题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抬脚离开,织田信长看着他的背影, 冷不丁开口。
“他的过去,你了解多少?”
“过去?”
织田信长透过特质玻璃的观察窗, 看着里面心电图的起伏,嗓音微沉。
“你是经历过暗堕的付丧神, 也是最早跟他建立联系的付丧神。我想问的不是他统帅‘修罗’的时期, 而是……更久远一点的那个时间段。”
鹤丸国永侧过头, 防备之心绷紧,他面上却懒洋洋地笑了。
“信长大人真会说笑,我也不过是在几年之前才与主君相遇,怎么会知道更久远的事情。”
“是吗?”
“是啊。”
“我不相信。”
织田信长是干脆异常的人,说不相信就不相信。不可能会有人没有过去的,那是所有人个性和人格的来源,练红霸那样的性情,除了透露出他曾受过非常好的教育之外,还透露出一点……
苦难的童年。
“我是真的不知道。”鹤丸国永收起玩笑,澄明的金色眼眸浸没在睫毛投下的阴影之中,“隐约感觉到那是伤疤,就不会去触碰,付丧神没有蠢的。”
“也许狐之助知道一点,嘛,不过我感觉,就算是那些‘修罗’们,恐怕也所知不多。”
“真正清楚明白知晓那一切的……”
织田信长沉声接上鹤丸国永微微拖长的尾音。
“水龙剑……吗?”
时之政府曾经的希望寄托,叛逃然后暗堕的剑之灵,也是至今为止仍笼罩在迷雾中的死去之物。
织田信长之所以提到这个话题,是由于看了一份经年的资料。那个时代的时之政府比现在惨得多,不仅主君制度没有建立,付丧神也无法全然掌控,又面临溯行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危急关头,甚至本部也要沦陷的时候,他们选择赌一把进行超格召唤。
日本历来以“剑”名昭示尊贵,沾了“剑”字,便是沾了“神道”,原本是不可以进行召唤的,水龙剑、七星剑、丙子椒林剑全在其列。至于剩下的金银平脱横刀、银饰镶宝石唐短刀和鹿岛神宫唐大刀倒是没有那么大问题,可是水龙剑一出,击退敌人之后,就毫不客气的把这些沾亲带故的刀剑全部打包带走,导致时之政府竹篮打水一场空。
水龙剑无疑是当得了皇帝的人物,七星椒林一文一武辅佐在侧,故而“修罗”未尝败绩。
这样的一把剑,织田信长从阴谋论出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愿将位置让给当时还年幼的练红霸。
他甚至非常忧心,生怕对方是想借助练红霸的身体复生。
“真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主君呢?”鹤丸国永有点疑惑于织田信长的迂回,“不涉及过去的事情,只是询问水龙剑的相关情况,直接问主君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织田信长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尽量面不改色的踏入病房。
嗯,他绝不承认是没有想到,他只不过……谨慎过头了而已。
睡着的练红霸异常无害,他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睁眼时男孩子的侵略感彰显,阖上眼帘,却又显得精致脆弱,乃至楚楚可怜了。
从织田信长对兰丸的喜爱可以看出,他是个审美正常而有所偏好的人,比如偏好美少年。
“等这瓶葡萄糖挂完,请您按一下这个铃,我过来拔针。”医务人员低声说道,然后退了出去,这下病房里只剩下挂着葡萄糖的练红霸,和默默陪床的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不经意的垂了下眼,发现练红霸没有扎针头的那只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那些医务人员干什么吃的,就没有人把他握紧的拳掰开吗?
织田信长皱眉,在手腕处的经络上轻轻一敲,紧握的拳骤然松开,一枚圆滚滚的象棋棋子落到床铺上,隐约可见鲜红的字眼——
【炮】。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有些莫名其妙。织田信长捡起那枚棋子,仔细打量,却听到被褥摩擦的声响,练红霸缓缓睁开眼睛,难得有点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他是谁?他在哪?他怎么了?
“你终于醒了……”织田信长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五百年了……”
练红霸一脸懵逼,反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抄起枕头就往织田信长脸上拍去。
“骗我!”
“小心点!”织田信长只是想逗他玩玩,见练红霸无比危险的把吊针扯来扯去,不由皱眉,起身把他按住,“正打着点滴,别乱动,脱针了有你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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