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舒倒是想得开。”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自己这位朋友那里都好,聪颖过人,体贴人心,但心却太善,而心善即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仓舒以为司空诸子之中,谁可为世子?”
曹冲一震,知道周不疑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题目,按照记忆中,曹操的确有立世子之意,当然基本上只有两个人选。
曹丕与曹植!
曹冲后世的记忆中,应该是曹丕最终取胜,若不是曹植的七步诗,加之卞夫人的压力,曹植也当不成悠闲王爷。
“文直以为我二哥如何?二哥是长子,又多年随父出征,他的天资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周不疑羽扇轻摇,端起红色漆碗,微沾茶水。
“五官中郎将聪颖灵敏,但太重心机权术,难以容人,一统万方,司空要的是兼济天下之才。”
“那四哥呢?”
“四公子才学富绝,旷达豪放,有磊落之心,仁德之意,司空心向往之,只是四公子太过单纯,怕是难当世子大位。”
曹冲手指在食塌下来回拨动,表面上,虽然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
周不疑不愧是周不疑,看人居然如此精准,的确,曹丕与曹植的优缺点尽在其中,曹植若不是太单纯,以及自身不自制,怕是早为世子了。
而曹丕若不是难以容人,也不会有同室操戈,七步之诗这种东西了。
“那三哥呢?他勇猛无比,兼有谋略,号为黄须儿,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周不疑起身,对曹冲大礼作辑。
“三公子勇力卓绝,但却也只是一介武夫,当不起世子大位。公子不須妄自菲薄,司空诸子,唯有公子才能堪大任。”
曹冲自然不能回应周不疑的话,自古夺嫡之争,最是凶险,手足之情不分,养育之恩不顾,只为那一个冰冷的位置。
“我才十三岁,又是庶子,哪敢于诸位哥哥争位!”
“仓舒你……”周不疑明显着急了,这家伙怎么能对准至尊之位如此不上心。
“文直别说了,事情皆有定局,父亲皆有安排,何须你是操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的眼睛仔细的盯着周不疑。
他想要试一下周不疑。
争夺世子之位,需要辅助,但是这个辅助必须心志坚定,而且对自己绝对忠诚。
“唉~”周不疑用力甩了一下长袖,重重的跪坐回去。此次会友,周不疑早预料到有这种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生气,你以为你现在不争就不争吗?
司空,二公子,四公子,又有哪个会饶过你?
“仓舒,上次西郊苑,害得仓舒被毒蛇所伤,我之过矣,你我挚友,日后有事,不才愿衔草环相报。”
“不怪文直,要怪就怪那五步蛇,来来来,良辰美景,应当尽兴,别因为愚弟而坏了兴致。冬儿,去备些酒菜过来!”
“喏!”
不一会儿,酒菜全到,二人端起酒樽,仿佛是忘了之前的一番话,但曹冲心里明白,周不疑一定会说话的。
而曹冲很是期待周不疑接下来要说的话。
三国时期的酒大多为黍米所酿,味甘而微辣,度数远不到后世的酒,曹冲之前本就会喝酒,在此喝酒,倒也没醉。
而周不疑已经是头晕目眩,嘴里嘟囔着“仓舒,你若信我,世子大位,我为你取来……”
曹冲深深地看了周不疑一眼,最后还是摇摇头。
他才到这个世界未久,还是得多看看。
“来人,把周公子送到客房,好生安置。”
“喏!”马上,两个青衣小厮就把周不疑抬到客房之中,而冬儿端来一个玉碗,走到曹冲身边。
“公子,把解酒汤喝了吧!”
虽然黍米酒度数不高,但曹冲也喝了不少,的确有些头晕目眩,接过玉碗,一口就饮下一碗解酒汤。
冬儿接过玉碗,交之后面的小厮,连忙用手绢擦拭曹冲嘴边的汤迹酒渍。
与周不疑畅谈一番,曹冲心中若有所得,但也就这样了。
走在归途上,却是有求饶之声传来。
“饶命啊!饶命啊管事,我等冤枉啊!”
“何事?居然如此吵闹?”曹冲挣开小厮搀扶,整理衣冠,望向一处院落。
“那是什么地方?”曹冲指着那个院落问道。
“公子,那是关押不听话下人的地方,您身份尊贵,不要去那等地方?”
“哦!”曹冲稍一沉吟,接着问道:“这里面正在处置何人?”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说,我不会计较什么的!”
看到曹冲即将发怒,左边的小厮瞄了曹冲一眼,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
“这里面是公子的侍卫,因为护卫公子不利,所以,被带到这下人小院。”
嗯?自己的侍卫?
曹冲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的确有几个人的面孔浮现于脑中。
“那他们会是何下场?”曹冲盯着跪下的小厮,问道。
“保保……保护主人不利,按律,当杀!”
当杀?
护卫主人不利就要杀头,曹冲第一次体会到人命如草芥的感觉,但既然是我的侍卫,我就不该让你们如此!
曹冲转念一想,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人少,虽然他们只是区区侍卫,但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大作用。
而今,如果自己救他们一命,他们还不是对自己肝脑涂地,奉献出性命以待恩情?
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有了忠心属下,又符合曹冲仁爱之名,曹冲觉得大有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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